LAST DROP OF BLOOD 【TOS铁三角，环太AU】
又是一个千年巨坑嗯……】
西皮：TOS铁三角，微spirk
分级：G
简介：寇克不觉得他能够再驾驶那台机甲了，诚然他极具天赋和经验，但正是这些导致他认识的最厉害的医生后半生都被困在轮椅里动弹不得－－所以他不能再毁了任何副驾驶了，特别是斯波克。
警告：1.我知道这个题材比较适合AOS，但是我就是忍不住想用TOS的背景试试，不过鉴于我的智商着实堪忧，所以为了行文方便可能会借用一些AOS的设定，但我保证都是小的地方。
2.本文是环太平洋背景的AU，但是我只刷了一遍而且那翻译还是贾翻，我会尽量避免那些糟心的翻译和BUG，不过智商确实是个大问题，所以如果发现有什么别扭的地方欢迎指出我一定会改正的！
3.本人医生痴汉粉，所以如果发现医生帅得有些OOC了请谅解……
弃权：什么都不属于我
正文：
第一章
吉姆觉得自己动不了了。他笔直地站在那儿和这操蛋的机甲紧密地联结着，眼前却一片漆黑耳边也只有寂静。直觉告诉他一头三代怪兽正奔向机甲如同鲨鱼游向正在滴血的倒霉蛋，他猜如果现在挪动脚步虚晃一拳转身撤退那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吉姆用可以扯坏线路的力度挥动自己的手臂，同时抱着些微希望期翼屏幕上出现一两行数据帮助他更好的了解现状。
然而他的动作和期盼都落了空，对于后者他不是那么担心－－史考迪会修好银女士的－－而对于前者他只能寄希望于及时的转身和苏格兰人奇迹般迅速的远程调控，是的只要他及时迈开步子转身他就可以和老骨头离开这儿把最危险的时机应付过去。
“加把劲儿我们先转身！”吉姆鼓励地大喊，却因身边和脑内完全的沉默而不合时宜地开始慌乱－－没错，机体突然宕机而怪兽即将长驱直入，这些他都能很冷静地应付，但作为一个机甲驾驶员他和他人一样最担心恐惧的就是被迫的单人驾驶，这意味着他将要失去最重要的一切。
不过只要现在转身，没错，去他妈的神奇海岸线，只要他们转得够迅速老骨头和他就仍有可能活着回去，把一切故障都搞定后再去堵那到处乱砸的生物，他们还是能赶上的。
他只要抬腿扭腰放下腿。
可是寇克感觉不到他的腿了，两条都是，他努力地想要抬起它们想要依靠它们逃出生天可它们一动不动。现在他可以听到怪兽的撕吼可以感到心里的绝望逐渐升腾可他毫无办法他只能困在这儿被撕扯成碎片和银女士老骨头一起粉身碎骨他救不了这个城市救不了自己救不了最重要的－－
寇克喘着粗气在黑暗中坐了起来，检查般地曲起双腿抱住膝盖，把头埋在它们中间深呼吸了几次，然后在意识到那梦境的主人后他用毯子蒙住了哭声。
六年前没人知道莱纳德麦考伊是怎么在另一个驾驶员昏迷的情况下独自一人驾驶机甲作战五小时并成功从大洋底部拖着只剩半边的机甲回来的。
现在传奇驾驶员干回老本行成为了传奇医生，一双稳定的手救活了和当年开机甲时一样多的人。所有人都说他是英雄认为他只失去了下半身的知觉是当今最大的神迹，认为他的人生堪称辉煌。
可无数个夜晚寇克都会对方的梦境里挣扎着醒来，因对方和自己的情感无可抑制地发怒狂躁，最后蜷成一团沉溺于悲伤之中。他知道他的乡村医生从来没有怪过他，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原谅自己。
麦考伊在病人离开的间隙小小地伸了个懒腰后立刻把注射器重新灌上药水，照理说他应该和查佩尔护士呆在基地内替惨胜归来的驾驶员治疗，但那对肾上腺素还没退尽的夫妻除了擦伤和肌肉扭伤外十分健康，他也实在看不出有比治疗那些被怪兽酸液巨爪直接或间接攻击到的普通民众更符合医生职业道德的活儿了。他们在废墟中穿行，半天内处理了将近半数的幸存伤员，并且还得在最佳治疗时间里把剩余的半数妥善安置－－作为一个半瘫的老医生而言麦考伊觉得这工作量很有压力。
他把医疗包收拾好，一只手锤了锤填满金属的后腰。他一直从专业角度评估着那里的疼痛，知道在和平时期自己再度站起来的几率大概不会很小。但现在是世界末日，一切为怪兽让路，(他作为曾经的人类神经学家现在已经几乎包治百病，麦考伊很怀疑如今自己是否还能背出当年的那些专业知识，然而他非常自信自己可以徒手画出一只刀锋头的神经分布)所以他老是告诫自己不要太贪得无厌，在这种物资紧缺的年代有张还能转的轮椅基本就是对他做过的所有牛逼事的报答了。
不过他的大脑可以理解，但作为莱纳德·全世界都欠我钱·麦考伊他绝对有抱怨的权利，特别是这张本该飞速向伤员驶去的小轮椅卡在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上的时候。“他妈的，”他恶狠狠地向前拽了一下，差点和轮椅一起去面朝下栽到地上，这对他的火气起到了极大的推进作用，“去他妈的外星人和他们恶心到姥姥家的小宠物！克里斯汀！”
他的叫嚷并没有带来他的助手，麦考伊只能利用无比稳定有力的双手帮助自己脱离困境，也就只有在这么窘迫的时候他才会隐隐后悔一下当初救了人还去救机甲的决定。
就在医生决定放弃努力保留点医生的尊严时他的坐骑突然流畅稳定地前进了起来，麦考伊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到了一头乱毛的吉姆斯寇克。“嗨吉姆小子！”他惊喜地打了个招呼，对方脏兮兮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好久不见老骨头，我都快忘了你的婴儿蓝眼睛了！”吉姆推着他朝远处的伤员们走去，尽量避开路面上崎岖不平的地方，他的老友心安理得地坐了回去，尽管背对着他但吉姆依旧可以想象得出对方愉快又嘲讽的挑眉：“可不是，我大概有两三年没监督你的减肥食谱了吧？”
“人身上总得有点脂肪老骨头。”
“等你穿不上制服就会觉得这‘有点’还不够少了。”麦考伊说出这话时毫无停顿，可是他还是敏锐地感到了吉姆轻微的僵硬。有些时候当事者反而使最早放下的，前游侠放松紧绷的肩膀彻底半窝在轮椅里，温柔地发问：“你最近来香港发展了？我还以为你会留在爱荷华和你的马匹小木屋作伴呢，那儿还算内陆没什么乱子。”
吉姆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沉，“早晚会有的，到时候恐怕就难以挽回了。再说你以为在看过那些大家伙后还有谁真的能在内陆呆得住么？”他们被一组搬运怪物残骸的人拦住了去路，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等在那儿看着那些小块的内脏被几个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合力塞进标本容器里运走。连没当过游侠的人都知道这些恶心的器官在还长在怪物身上时会给人类带来多大的灾难，但只有那些直面酸液巨掌尖刺和更奇怪凶猛攻击的驾驶员才知道这些灾难有多可怕。吉姆并不一直都是他们中更有远见的那个，但刚刚那句话他说得无比正确。麦考伊自己也放弃了回乔治亚州照顾他的小女儿而是留在这儿缝缝补补所剩无几的那些游侠们伤痕累累的身体，他知道他身后那个金发小子肯定也会留在大海边儿的什么地方做些他觉得有意义的事儿。只是作为他的医生和最好的朋友，麦考伊本能地希望吉姆能离战场越远越好。
为了不让久别后的重逢变得太过沉重，吉姆在继续前进时主动开口：“老骨头，我打赌你绝对猜不到我现在在靠什么吃饭。”
麦考伊翻了个白眼：“你出现在这儿，穿着毫无作用的防护服和手套，头发上还沾着怪东西，和周金鞋一伙的？”
“周金……？不我不和汉尼拔周做生意。”吉姆笑着否定了他，“不过周金鞋？我喜欢，下次他再来缠着我要怪兽骨粉时我可以把这绰号和怪兽血一起甩他脸上。我确实是在收集这些鬼东西的零碎，但多半是和政府换点面包。”他停下来后按照麦考伊的指示站在他身旁替他碰着医疗箱，不甚专业地尽着一个护士的指责，“你可以省掉你的讥讽了，我在干上这行时就把自己从头到尾好好嘲笑了一遍，不过再怎么说也比砌墙好呃？你也看到澳大利亚那儿的悲剧了，这对它们而言太轻而易举了根本就是浪费钱。”
破天荒的麦考伊没有接他的话，就吉姆对他的了解他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谴责抱怨各政府做下的狗屁决定，或许是因为此刻他正十分专业地处理一个不太严重的抓伤伤口，又或者他正在想些什么更沉重的东西。
在快速利落地治疗了一排病人后医生观察着伤口突然发问，“注射器吉姆——斯波克在哪儿？”
吉姆有些莫名其妙地递上了工具，迟疑地回答：“不知道？大概还在瓦肯星上做研究？你知道现在他们对咱也不怎么友好，最多只是出于避免自己成为下一个地球的心态才继续帮助我们研发机甲的。”
“冷血的绿血妖精们，总觉得地球被拆成这样是我们自找的，幸亏那个尖耳朵混蛋没这么想。”麦考伊低声咒骂了几句挥手叫来下一个病患，“我好久没接到他的通讯了，不过就最近一封信来看他似乎‘取得了一些微不足道的进展’。”
“别指望我能告诉你更多老骨头，我现在是跟着怪兽跑，只有我找人聊天的份儿。不过瓦肯人的微不足道和我们可是两个概念。”吉姆有些兴奋地继续，“看来游侠们又会有些新玩意儿了。”
“那你呢吉姆？”
“我？”
麦考伊叹了口气，“我不喜欢这样吉姆，我恨不得你最好天天就在爱荷华的小农场里喂你的马们，但是那不是你该做的事儿，收集怪物尸体也不是。”他竖起一只手制止了吉姆的反驳，“让我把话说完，你一直都是三个人里面最适合做游侠的那个人，斯波克脑子太死板，我又只剩半把老骨头了，就算这些都没发生我在操作舱里也站不了多久。但是你不一样吉姆，我一直在想如果那次晕倒的不是你而是我，那么你或许可以做的比我更成功一点，更快把怪物击败，带回更多更完整的机甲，你甚至可以保证我们两个人都没什么大事。”
“莱纳德……”
“你知道*老派克是怎么评价你的么？他说他完全相信你能够一个人驾驭一台机甲，你和它心灵相通如果它有心灵的话。现在各国的蠢货政府正在他妈的做出最蠢货的决定，马上连剩下的几台机甲也要转不动了而资金都会被投到那堵破墙上。基地里每个人都在像发了疯似的连轴转只为了确保唯一真正有用的贼鸥计划在没几个子儿的情况下还能勉强运作，我在发挥他妈的余热，斯波克赖在并不欢迎他的瓦肯星上，派克在呼吁各国游侠集中到这个基地同时刨地三尺地找你。我一直以为当我遇到你时我会告诉你有多远滚多远别再靠近该死的大海，不过现在我发现我想说的是我可能会在未来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的实话。”
麦考伊从病人身上挪开目光，锐利地扫了变得完全手足无措的吉姆一眼，“吉姆，你是个游侠，不是他妈的外星宠物入殓师——现在把绷带递过来，然后过会儿跟我回基地。”
*此处挪用了AOS的设定，派克是他们的直属上司【等等AOS里是这么设定的么……】，但和舰长的关系并不像AOS里那么父子，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第一章完
第二章
直到直升机比起是停更像是直挺挺地砸在停机坪上时吉姆的耳朵才算从麦考伊喋喋不休的唠叨咒骂中解脱出来，他舒了一口气撇头看了眼身边的人，医生正紧皱眉头盯着窗外手指依旧神经质地扒在椅子边儿上。这场景无论看多少次吉姆都会笑出来，说真的，一个患重度恐飞症的游侠?他十分确信麦考伊当初为通过选拔肯定对电脑动了什么手脚。
感受到身边好笑的注视后麦考伊烦躁地把头转过来，挑起的眉毛让他看上去甚至有些粗鲁:“如果你对直升机毫无惧意吉姆，只能说明你脑子里早就被热血塞堵住了。任何一个正常人类都会对飞行物体产生本能的恐惧－－”
“非常整确老骨头，我只是很惊讶为什么你作为一个游侠还能害怕直升机，”吉姆敲了敲机舱壁示意，“我们当初就是被它和它的兄弟们天天吊来吊去的。”
“如果当初机甲上装了翅膀你就得忍耐另一个脑袋的乱七八糟了。”麦考伊反应迅速地回嘴，看着吉姆微微抿唇思索反击的样子让他感到异常的熟悉，他知道他们这种维系朋友间交流的方式绝对不怎么光荣，但他就是他妈的喜欢这样，如果尖耳朵也能在此时用他无懈可击的逻辑插上一脚那就更完美了(当然这不是在暗示自己很思念他和他的见鬼逻辑，绝对不会)。
透过打开的舱门他发现查佩尔护士已经下了飞机在向派克汇报情况，于是他开始寻找轮椅希望能把自己体面的拖下去。在他摸上手柄之前吉姆抓住了它把它送下了飞机，然后那小伙子重新爬了上来半跪在自己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金色的眼睛温柔地看着自己。“让我来莱纳德，求你了。”他说得平静坚定。
麦考伊猜测这算不算吉姆替自己多得漫出来的内疚找的一种宣泄口，他也知道如果换个人估计自己那些难听话就伴着拳头招呼上去了。
金眼睛确实如同传言那样有点说服力，默许对方把自己抱出舱的医生生平第一次赞同那些游飞党的话。吉姆把他结结实实地安置在了轮椅上而麦考伊对能再次回归陆地表示无比满意，老派克看着他们完成这一切脸上的表情介乎于感动和不赞同之间，不过整个过程里他什么都没说。
在坐稳后麦考伊立刻向派克简短地汇报了情况，显然之前护士的报告已经十分完备了，他的补充只花了两分钟不到。在结束后他朝派克撇了下脑袋，确保面前和身后站着的两人都能领会自己的意思。派克点了点头而吉姆似乎轻微地垮下了肩，于是老骨头近乎是兴高采烈地推着自己和查佩尔护士一起离开，把停机坪留给了那两人。
派克在麦考伊走后并没有立刻开口，吉姆也保持着沉默，两个人安静地注视着飞机停进仓库，然后年长点的将军打破了僵局：“我们没多长时间了詹姆斯。”
“你像是在谈论世界末日。”吉姆挠了挠头发在大风中眯起了眼睛。“但各国政府显然不这么认为。”
派克把衣领竖了起来，一向平稳坚定的声音里掺进了明显的怒火：“我看他们的愚蠢才是最恒久不变的东西，只可惜不能用来造那堵墙。”
“克里斯，就凭你剩下的那点东西，钱，机甲，”前上校环顾了一下这个巨大但已显破旧的老基地，放缓了语气，“基地，你还能撑多久？”
将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朝基地内走去，吉姆跟在他身后几步，耐心但不抱希望地等待答案。等电梯缓缓启动后派克终于重新开口，声音苦涩：“六个月，如果斯波克此行顺利的话就八个，不会更多了。我发出号召让各国的机甲一旦接到退役通知就到这里集合，但我估计不会超过四架，现在到位的西伯利亚熊状态不佳，本地的风暴赤红离修理完成遥遥无期，下次遇到袭击如果我还能派出去一台半台机甲就谢天谢地了，我需要更多人手。”
“我可以帮点忙，修理修理机甲，但别指望太多克里斯。”
“这上面我们不缺人手，说实话只要有史考特一个人就够了，你知道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前游侠。”
吉姆低着头，似乎对他的鞋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闷闷地重复：“别指望太多。”
电梯在派克对某个控制开关的猛击下戛然而止，吉姆抬起头看着对方一脸无可奈何，而派克本人的表情则正好相反。
“我必须如此！”将军提高了嗓门，“尽管你我都很清楚这个局势比最悲观的人想象得都糟糕一百倍，我还是得有所要求和期盼。现在我们的游侠只有七个，其中两个还是从没上过战场的年轻替补，我甚至愿意用一台机甲换两个富有经验的驾驶员！”
“不要逼我克里斯，你只会失望的。”
“我他妈的当然会！现在你－－詹姆斯寇克，银色女士的传奇驾驶员－－站在这里，四肢健全却要求退居二线，你来想象下我有多失望！”
吉姆抬起了头，感觉自己说火气也有些上来了，“如果你是在说我怕死－－”
“我是在说你过于谨慎！”
“这正是为了你那几个驾驶员着想！”吉姆大声吼了回去，两个人怒目而视了一会儿后别过头去各自冷静。派克重新启动了电梯，看着变化的数字做了自己最后的劝说：“我没有当过游侠完全不能理解你们面对的任何困难，可我却在苦苦支撑这整个猎人计划，你见过比这更可笑的事儿么？詹姆斯我知道你现在除了你仅存的朋友对其他什么都不在乎，但这个基地需要一个比我更专业的领导。”
电梯差不多也在这时候停了，吉姆在原地站了很久任由电梯门打开再合上。他在派克几乎以为自己劝说成功时摇了摇头，冷静但悲伤地说：“你说的没错克里斯，你确实不能理解。所以如果你还是一个负责任的军官，那么就不要用我。”
他在踏出电梯门时加上了一句，“我还记得史考迪的工作室在哪儿，回头见。”
派克看着他停了停后走向了和停放机甲相反的方向，也懊恼地走了出来。麦考伊正堵在通向基地的门前，看到摇头的派克后他毫不惊讶地说：“你得给他点时间将军。”
派克走到他身边输入了密码，金属制的大门缓缓打开，那些庞大残破的战士慢慢出现在眼前，而无数工作人员科研人员正在它们脚边来回奔走忙碌。为了挽回入侵带来的灭顶之灾渺小如蝼蚁的人类造出了泰坦般的巨人，它们虽然是当世救星但人们对它们的信心随着最近的失败也逐日递减。
“我会给他他需要的一切除了我们最缺的时间。”派克扭过头看了眼战事钟，上面的数字令人惴惴不安地跳动着，袭击可能就会发生在下一秒。
他从不相信什么启示录或预言或神迹，他只相信已经能触碰繁星的人类绝不会止于此处。
现在他要让更多人相信这个，不管是人民还是政府军队，或是一个沉郁的前游侠。
第二章完
第三章
吉姆去维修部门报到时史考迪高兴得差点手抖拆掉西伯利亚熊的一整个右臂，吉姆花了宝贵的整整半天听对方用他浓重的苏格兰口音向他炫耀自己给这些机甲装上的新鲜玩意儿。作为前游侠他对这些技术硬件也算了如指掌，他不应该浪费目前而言最为宝贵的时间在这种对话上面，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一个和久违好友的谈话机会。他能称为朋友的人几乎都已经四散各地或不在人世，而且一旦进入这个基地后他唯一能找到的熟人除了和他合作过的三胞胎外就只有麦考伊和这个苏格兰男人了。
事实证明至少这方面他错的离谱，他曾经在猎人学院的同学几乎都已经在这儿齐聚一堂了，乌乎拉第二天见到他时高兴地蹦出了一串希瓦里希语然后给了她身边满身机油的男朋友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和史考迪，吉姆在最初的惊讶后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彼此相称），而从来没有哪怕一个人告诉他那两个替补中的一个是曾经在他们学院里到处乱窜的俄罗斯小男孩，而另一个则是他安静的东方室友。吉姆曾经以为苏鲁在因为没有副驾驶而中途退出后就放弃了这个当游侠这个想法，但现在看来他们的模拟成绩十分理想。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故友重逢吉姆发现自己欢迎他们时的眼神也越来越像当时在怪兽尸山里初见自己的麦考伊，欣喜永远盖不住担忧和对前景的沮丧。每当他和一个技师或者驾驶员后补握手拥抱时对方和自己身上的一片狼藉就几乎是在尖叫着提醒他们相聚此处的真正目的。他看着这些四散各地甚至早已退役的老相识重新穿上破旧磨损的制服回到最前线把自己再次送到怪兽们的爪子下，就知道他宁可他们音讯全无也好过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经历了数不尽的九死一生后仍最终送了性命。
在他进驻基地后战事钟被调整了两次，第一次他们侥幸胜利，第二次他们失去了暴风赤红，而那对强硬的俄罗斯夫妇直到最后一刻都在努力确保西伯利亚熊能够挺过两只四级怪兽的袭击。在付出葬身海底的代价后他们成功了，这架古老的一代机甲被运回来时虽然伤痕累累却绝对可以修复，而当天晚上麦考伊终于打开了他许久未动的威士忌。
吉姆一直坐在他对面，除了在对方最后神志不清地举起医用酒精瓶时阻止了他外一动不动，任由他好友的情感顺着从未断开的通感链接毫无节制地涌进来，他并不怎么认识这对夫妻，不过显然老骨头在基地的期间已经和他们建立了不亚于他和自己友谊，他可以想象每次这个老医生缝补他们身体时的调侃和内心深处的恐惧，以及最后的那一刻终于到来时的悲伤和痛苦，死亡绝对不是可以预先准备的，哪怕他已经在心里预演了无数次。作为一个战士吉姆和麦考伊一样熟悉这一切，不过他猜测作为医生他永远也没有办法变得对此习惯乃至麻木。
他离开时替医生关上了门，并决定到停放机甲的机库里去给西伯利亚熊做一点维护，根据基地科学家的计算怪兽的袭击间隔似乎又将缩短，可这唯一的机甲离完美状态还差的不是一点点。吉姆做完了一个人力所能及的活后并未立刻回去，而是坐在维修平台上安静地休息了一会儿。然后他听到身后的门被解锁，转过头后吉姆遇到了自己能遇到的最后一个熟人。
瓦肯人身上还穿着他们科学院的制服，手里只提了一个行李包，里面似乎装满了他此行得到的结果和资料。在地球时间的午夜一点到达的他想必经历了一个不怎么轻松的旅程，但是他看起来依旧严禁整洁毫无倦意。
他在看到吉姆前先抬头审视了一下伫立着的高大机甲，然后他目光微微下移，对着他的老朋友举起手敬礼：“你好吉姆。”
午夜一点算不上是一个计划内的相遇时间，但吉姆对斯波克的到来毫不惊讶。在门开的那一瞬间他就想不出除了他之外还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第二个人。把满是机油的手往身上擦了擦，吉姆象征性地比了个“五”的手势——他永远都拗不出那个瓦肯敬礼——回应斯波克：“好久不见斯波克先生。”
斯波克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吉姆放松身子靠在栏杆上微微笑着发问：“瓦肯怎么样？”
“我们并没有任何遭遇巨兽的攻击，但我猜测这并不是你想要听到的答案。”
“没错，我是说他们对你怎么样？”
斯波克看上去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是吉姆和他认识的时间够久所以他清楚地对方什么时候正在发泄对那些无动于衷的同族的反感——比如现在：“我相信与我共事的瓦肯科学家的态度不会对我的研究产生任何影响。”
吉姆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对此毫不怀疑，但这绝对不是件好事。”
“瓦肯人没有好事的概念，”虽然这么说，但是斯波克似乎迟疑了一小会儿，然后他稍稍放松了点儿对自己的情绪控制，“不过用人类的概念而言，和他们合作确实不令人愉悦。”
“但你还是做到了先生，非常了不起，听老骨头说你还有了些进展？”金发人类坐到了地上，双脚从栏杆中穿了出去荡在外面。他手缠着这些防护设施面向机甲，不知道在观察些什么。
斯波克对这个坐姿不是特别赞同，但是他也还是蹲了下来从地上的包中取出了一些图纸，他把它们摊开一点将自己的成果展示给吉姆：“这是我们替机甲设计的新的通感系统。”
“这不适用于人类，”吉姆歪着脑袋研究了一会儿后皱起了脸，他指出了其中几个地方，“这样的设计对于人类而言信息量太大了，就算两个人也无法处理。”
“由于我是在瓦肯星上完成的实验，所以我并没能十分精确地对设计作出相应的调整，这次回到地球后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会根据驾驶员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吉姆摇了摇头说：“老派克现在每天都要说一遍我们究竟有多么缺时间，连柴科夫都被他说的快绝望了。”
斯波克有些惊讶地挑起了眉：“你所指的是否是当年的帕维尔柴科夫学员？”
“噢把你的惊讶小表情留着到明天再用，”吉姆的笑容在他继续解释时变得有些暗淡，“你我认识的人基本上都在这儿了，不过这事儿绝对比它看起来让人难过得多——所以，派克没有让你想出个更迅速的解决办法？”
“我确实预料到了时间上的不充裕，所以我计划由一个瓦肯人和一个人类共同操纵新的通感系统，凭瓦肯人的精神能力成功地替人类分担掉多余的信息量的概率为89.12%”斯波克把图纸收好提出了他个人认为更切合实际的构想。
凭借他对吉姆的了解，他以为身边的人类会立刻——用人类的语言来说——跳起来阻止他驾驶机甲，可出乎他的意料金发男人仅仅用叹气表达了他的不赞同。吉姆稍稍眯起眼睛，边查看机甲的驾驶舱边轻声反驳：“亲自上斯波克？可是谁能做你的副驾驶？”
瓦肯人双手合拢，显然他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派克将军希望我在明天能递交一个候选人名单，并在下午进行选拔。”
“也就是说你已经有所考虑了？”
“肯定的，”斯波克慎重地选择着说辞，而且尽管这不符合逻辑，他还是因吉姆对他将要说的话所作出的反应而感到紧张，“我确实根据各方面的数值挑选了一些驾驶员或者后补，而排在名单最前列的是你，吉姆，不是作为我的副驾驶，而是作为我的主驾驶。”
被他寄予希望的人类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松开勾着栏杆的双手有些用力地揪了揪自己的金发。斯波克耐心地等待着回应，并乘机运用逻辑将头脑中有些失控的期待与紧张的情感一一压制妥当。
就在他快要成功的同时吉姆突然回过头看着他，机库的灯光非常明亮所以他能看到这双金色眼睛所蕴含的过于丰富的情感。在这一点上他永远无法理解他的两个人类好友，对于他们而言有时候情感的表达只需要借助眼神的传递，不可思议的人类特质。
现在这双金色眼睛向他传递着无奈悲伤拒绝和些微的愉悦，斯波克发现自己意料之中地被其所吸引。这又是一个他并非完美的瓦肯人的证明，但是这几年和那些完美瓦肯人共事的经历让他几乎确定自己宁愿成为一个情感需求过剩的半瓦肯人，因此在和其他人类相处时他可能依旧会压抑自己的情感，但在他具有伟大精神的挚友面前斯波克完全允许自己表露出对他们的尊重和友谊。于是他也一样凝视吉姆的眼睛，希望对方能够从中知道自己建议的真诚性。
“我以为你是最清楚的，毕竟这个宇宙里基本上没有比你更了解我的人。”吉姆扯出一个苦笑，“谢谢你斯波克，但是我不能再踏进那儿了，这不是自私或者怯懦，我必须要对另一个驾驶员负责。”
“如果我真的如同你所说那样了解你，”斯波克挺直了背脊让自己看上去更为庄重，“那我绝对不会用那些形容词来形容你。詹姆斯寇克，你是一个可以用勇敢坚毅来形容的伟大人类，而我也十分信任你。”
“信任我？”
“肯定的，尽管你的记录并非完美，各项指标也并非排名第一，这种信任也多半出于我的情感抒发而非纯客观的逻辑判断。但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否认这点。”
斯波克将自己的想法和那些不恰当的情感抒发一起展现给了他的人类挚友，但是他并不确定对方是否真的因此而有所动摇，决定放下扳手重新戴上头盔。吉姆在离开机库只是又拍了拍他的手臂并未发一言，这无形中加重了他的不确定。
但是第二天下午两点，当他准时来到选拔场地看到赤着脚手持木棍站在垫子上的吉姆，当他们俩当着整个基地的面上演了一场十分完美近乎示范的对话性竞赛，当吉姆把他压制在垫子上棍尖点着他的下颌而麦考伊医生在他的背后大声喝彩，当这两个他所重视的人类都明显地散发出愉快的情感信息时斯波克得出自己说服的成功概率达到99.99%。
“你可能不知道，你眼前这一代机甲就是我们剩下的全部了，”吉姆从他身上下来盘腿坐在他的身边，人群正逐渐散去，只有医生的轮椅依旧停在原处。这位重新上岗的游侠看上去还有最后的一丝顾虑，“然而你的通感系统却只能装载到三代以上的机甲上。要改造两者中的任何一个都会花费大量派克最心疼的时间，打算怎么办？”
他偏过头凝视吉姆的脸，知道答案会让身边的人陷入又一轮不符合逻辑的狂喜中，当然更不符合逻辑的是他竟然有些期盼这个反应的发生，“据我所知银色女士也是三代机甲，它已经在瓦肯星被修理完毕，并将于今晚起被运送到了基地。我有98.7%的可能会在明天通感练习开始前就将新型的通感系统成功装载在它的系统上。”
果然，吉姆惊呆了的表情只保留了一瞬，然后他的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了可能是他近几年来最为货真价实的一个笑容——在不远处的麦考伊看来这小伙子简直是在发光。
“斯波克先生，”被游飞党称为金色吉姆的他把这个笑容全部送给了身边的瓦肯人，“你几乎让我相信奇迹。”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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