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gHoleInMySoul

一个堆积脑洞的地方,什么东西都会出现w 是个软萌和善但缺点多到不适合做朋友的小透明w

烟囱【楚白九十年代AU】(一)TBC

严肃文学终于毁在我手里了
其实是钢的琴AU来着……但没正经看过原电影所以可能只是借个背景借个梗23332
没怎么认真考据,肯定有bug,随便看看吧😂
我的主要目的还是给你们看一个不一样的楚白!!
所以看过就可以了就不要催梗了【被打


正文:
一.

那两根烟囱也留不长了。有的钢厂倒闭后厂房厂区都能保持很久,但国福钢厂没轮到这样的运气。下岗的工人们有时会像鸽子一样在那两扇开始掉漆的铁门前徘徊着聚集,彼此低了头窃窃私语交换的就是这类消息——这块地已经被收了说要发展新产业,所以它的一切都被贴上了“落后”的标签,而且马上就要从“落后”变成更彻底的“淘汰”。

白展堂是听吕轻侯说的,那时候他正抱着萨克斯躲得离乐队其他人有点远。吕老九过来找他的眼镜和手风琴,手上还在修那条耷拉下来的眼镜腿嘴里就开始没头没尾地传了起来:“老白,那两根烟囱最晚后年也就拆了。”

“拆就拆呗?”

他只在国福呆了一年,不懂那些老工人的感情。对白展堂来说,它们的消失只意味着自己每天早上起床后不能再对着窗外尽头吐黑烟的庞然大物发呆。这是他生命里可有可无的二十秒,他不在乎,也不太懂老九脸上那个酸楚又痛快的表情和没完没了的絮叨。

知识分子出身的人总归是有点瞎矫情的,但小白倒不像厂子里其他人那样爱戏弄他。他们还是同事的时候话不多不少,最多的交流都是在打饭时唠的闲嗑,但等到大家都是下岗工人后,吕轻侯反而亲近地凑过来了。他愿意一起张罗着找到现在这份能赚点饭钱的活计,还愿意给自己讲一点他在温习的功课与旧时工友那里听来的闲话。

更多时候老九还是沉浸在去北京上大学的宏图里无法自拔。李大嘴一直拿这事儿招他,白展堂倒不太觉得这是痴心妄想。人有自己的活法,他能知道自己想怎么活,挺不容易了。

“老白?你发什么呆啊?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有点道理了?我觉得我们这些工友如果联合起来一起写一封——”

“老九,你拿手风琴干嘛?”他嘴里的老白打断了他的话。

两个年轻人看看彼此都皱了眉头,然后吕老九叹了口气,白展堂朝拿白布临时搭出来的灵堂望去。

“家里人不要百鸟朝凤,说老人家以前可是留过洋的,好苏联那口。”

“咋的要我在坟头给他来首《神圣的战争》啊还是《三套车》啊?”

“你会哪首就吹哪首吧,我给你随便伴个奏。”

“那就《三套车》吧,吹完别忘了多收他们几块钱,不然小六子不白忙活那么久了。”

他们一起从干燥的土地上站了起来,过大的黑色西装上蹭了土,乐器倒被擦得锃亮。两人抱着胸前的吃饭家伙一前一后地归队,不再冒烟的两根囱管和刚才的对话一起被他们抛到了背后。

不过烟囱不会伤心,它们总是沉默地伫立着。在不对天空吐黑烟的时候就成了方圆几十里内最显眼的地标,有衣着光鲜的游子捧着先人的骨灰靠它们找回了故里,烟囱却不欢迎任何人。


白展堂最后还是吹了半首《三套车》。萨克斯发出的响儿比较霸道,他的朋友们索性就摆了个架子不出声图份安逸,只有老九还在尽力地拿手风琴去和。老爷子的孝子贤孙们捧了画像站了一溜儿在哀哀地哭,有两个动静大的突然干嚎一声就会吓得萨克斯走几个音。《三套车》的旋律在雪地里回荡本该显得苍凉,但这被哭号撞跑的调儿却变得凄厉起来。

好歹是个喜丧这种哀乐听着也太不吉利,小白皱起眉努力要把调子找回来,心底更实打实地不想再吹下去。

所以半首歌被他糊弄成了一首,草草结尾后领头孝子的哭天抢地就毫无缝隙地接了上来,已经站了很久的家人们立像听了哨令一样立刻统统围了上去,掉他们必须掉的眼泪。乐团收拾东西躲开时没人看见,大嘴和老九开始合计这次该收的报酬,小六子艾艾地想和他白哥说几句话却被他师傅拉过去教训。白展堂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不太耐烦地走开,很蠢又很扎眼地还抱着自己的萨克斯。

但依然是没人看见。

晃到离悲恸的戏台远一点的地方后他随便靠着块石头坐了下来。停不下来的手指在那些金属键上胡乱地按。按着按着指法就自动倚向熟悉的模式。白展堂索性摆正了乐器,再吹一遍《三套车》。

这次他认认真真全情投入地吹了一遍。虽然不算是正经学乐器的,可幸亏有了萨克斯他那双老实不了的手才不至于摸进别人的口袋。要他说对萨克斯有像吕老九考大学那样的执念,这是抬举;可要他完全把吹曲子当作是下岗后的糊口活计,小白自知也没磕碜到这份儿上。他喜欢吹响这昂贵的大家伙。曲子吹好了他高兴,曲子吹坏了他就想重来一遍。

对于这辈子的其他事,十七岁的白展堂还不太能匀出这份魄力。

没了干扰,这首烂熟于心的曲子就不太会出差错。年轻人满意地脱下琴搁在一边,抬头看灰色的天空和灰色背后的太阳,浑身上下摸索着刚才被发的烟。最后烟找着了,火柴盒则彻底不见踪影,他只好像咬着根草棍一样叼着这根棺材钉,还得当心自己太用力咬穿了粗制滥造的卷烟纸。

“谢谢你替我爷爷最后奏上一曲,他以前也很喜欢哼这些苏联军歌。”

一支打火机突兀地出现在脸颊旁边,把还在发呆的白展堂吓得撞倒了自己的乐器。他又腿软地空踹了好几下才踉踉跄跄地转身爬起来,隔了方才靠着的石头瞪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

对方收回打火机把手重新塞进风衣的口袋,这个人的穿着和这片土地格格不入,口音也有点像姬家老大倒卖的那些磁带里的港台歌星。他被人从录像厅海报上抠了下来再毫无章法地贴在这里,连脸上的笑容都完美得不真实。

白展堂结结巴巴地支吾了几声,无处安放的双手落在面前的石头上磨蹭了好几下,又在那年轻人玩味的眼神里像触电般收回——他是一个每天出入喜宴和坟地的人,却花了太长的时间去认出一块墓碑。

“那……那啥,我打扰您哀思了,对、对不住啊!”

“我的国语没有特别好,可我方才应该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男人的围巾被风吹起一角,白展堂第一次为自己的狼狈感到难堪,“我很喜欢你吹的曲子,它是《三套车》吧?”

“是是是……那个,我得赶场儿了您节哀顺变啊再——”

“你如果真的很忙,就不会在这里吹完整首曲子。既然没有急事又那么想离开,一定是我吓到你了,我道歉。”陌生人居然真的欠了欠身。

小白向后退了一点,先前砰砰乱撞的心脏此刻倒安分下来,让他找回了平日里在发小工友面前摆谱的资本:“谁说我被吓到了?又不是耗子咱胆儿没那么小——这次确实是我没留神,要不这样兄弟,我再赔你一首曲子。你想听啥,只要我会,保证全须全尾儿给你吹一个!”

男人挑着眉听完对方想说的话,然后挠了挠鼻子唇角勾得很好看。

“萨克斯更适合爵士,但你吹的军歌好听得让我很想跟你合奏。看来,你真的是一个很有才华的音乐人。”

“啥……啥音乐人啊就瞎几——瞎乱吹的挣点儿饭钱。”白展堂被夸得不太好意思,臊眉搭眼地笑了。他弯腰把他的饭碗儿抱在怀里,毫无必要地再调整背带松紧,“诶哥,咋的你也会玩这玩意儿啊?”

“我会的是另一种乐器,可惜今天没带在身边。”

“唉看你长这机灵样,甭管啥肯定都会得特别转儿。”

他终于把萨克斯挂在了脖子上,脏兮兮的漂亮手指在按键上方悬空预备着。另一个年轻人眼神从他的脸转到他的手指,凝视了一会儿后突然侧了头去看天际线前的囱管。又一阵风掐着时机冲过来,吹散他打理过的发丝。一个处处都很体面的人突然变得寂寥,白展堂这才想起这里毕竟不是简单的一座座土丘。

“你刚刚说要送我一首曲子。”他眼睛里是好奇和恍然,“我是没归过乡的游子,我爷爷现在才回了老家。所以,你能吹一首《归家》吗?”

这是每一个会萨克斯的人都掌握的曲子。小白咳嗽一声摆好姿势,目光却从微垂的眼帘里漏出来看着对方。男人现在转过了身,正蹭着鼻尖儿耐心地等待。他的围巾、风衣和西裤再如何翻飞也显得熨贴,站在他的眼神里白展堂突然就认真起来,不想再像往常一样拿行活儿滥竽充数。

他闭上眼睛按下手指,把心底泛上来的滋味儿通通塞进这首再熟悉不过的旋律里。白展堂学萨克斯从来都只是个玩儿,他小的时候用它打发时间骗隔壁的小姑娘,大了点就靠把它当门能混饭的手艺,从来也不知道自己吹的曲子都是什么来头又有什么情感。

今天他知道了一首,但好像也没什么大用。五分多钟里乘着乐声的缱绻思念被风刮向四面八方,对面的男人一动不动,只有一双眼睛也跟着动情。可五分钟过去后余音很快就散了场,坟地又是一片冷清,再用心的曲调也什么都留不下。

小白又冒傻气地去抱胸前的乐器。他好像听见了大嘴和老邢催命一样的叫声,可还没支支吾吾地把它们拿来当离开的借口,一直搭在按键上的手却突然被拉走和一只更好看的手握在了一起。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白……白展堂。”

“白展堂,白展堂。”突然凑近的年轻人自信又张扬,白展堂只在录影带里见过这么漂亮的笑容,“我楚留香欠了白展堂一支曲子。下次再见面,你可别忘记讨债。”

可直到了晚上坐在佟姐的舞厅里发呆的时候,白小烟枪才在摸遍口袋后意识到更要紧的一点——这楚留香欠他的东西,可得多加上那最后一根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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